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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尔,2015年1月9日)─人权观察今天表示,朝鲜近来严厉处分企图逃往国外人士,并对提供帮助者处以更重刑罚,借以加强管控边界,减少信息进出该国。

部分逃抵韩国但仍与北方保持联系的朝鲜人士告诉人权观察,朝鲜已强化其边界管控,包括加强监听、追踪和处罚未经许可的电话通联。中国政府则持续拘押和遣返朝鲜逃亡者。

“朝鲜当局正以残暴惩罚阻止人民外逃,并打压与国外分享信息人士,”亚洲部副主任费尔・罗伯森(Phil Robertson)说。“金正恩试图通过追捕信息传递者,例如与韩国联络或帮助朝鲜人逃往韩国的人士,阻止外界获知他普遍系统性侵犯人权的罪行。”

朝鲜领导人的作为表明,该国将加倍努力与外部世界维持隔离。

“要挂两三层严密的蚊帐,防止敌人执拗地散布的资本主义毒素渗透到我国境内,”金正恩2014年2月25日在朝鲜劳动党第8次思想工作者大会上说。“同时要主动展开作战,使帝国主义思想文化渗透活动化为泡影。”朝鲜利用金正恩口中的“蚊帐”系统,在吸引外国投资的同时,阻挡外国思想、讯息和文化渗入国内。

人权观察最近访谈九名仍与朝鲜国内保持定期联络的朝鲜人士。虽然受访者的数量不足以让人权观察获得该国内部情况的全面信息,但由于受访者涵盖不同年龄、性别、原居地、社会阶级和个人经历,他们的证言仍能提供互相印证的可靠图像。这些受访者的证言一致指出朝鲜已加强对通讯和边界的打压,同时也描述了逃往韩国未遂而从中国被遣返者及协助其逃亡者如何遭到更严厉的处罚。

一名曾在朝鲜边境担任仲介,协助他人偷渡出国前往韩国的男性难民告诉人权观察,他因为恐惧而在2013年8月离开朝鲜。“金正恩(掌权)之后,任何人被抓到和韩国通话就会被关进政治犯集中营,”金真锡(音,化名)说。他在2012年打电话到韩国被抓到,付了人民币3万元(约4,800美元)给朝鲜公安才得幸免。“军方内外的打压都加强了。士兵和高级军官(如果放人越界到中国或容许走私)也会受到处分,所以他们都不愿意再帮忙了。”

据受访者表示,许多人担忧后果而不再从事仲介偷渡的工作。“大家都很害怕,至少要对外表现出循规蹈距的模样,”金真锡说。他使用化名,以免家人遭到报复。

2014年夏天,中国逮捕经由该国转往韩国的朝鲜人,导致超过40名逃亡者被关进中国看守所。这种逮捕行动大大削弱地下偷渡网络,因为许多陪同朝觧人南奔的朝鲜裔中国公民也遭到逮捕。

朴娜泫(化名)说,许多人因为担心被捕及其附带后果而不再帮助朝鲜人逃亡。这名朝鲜女性仲介原本经营一个网络,可以往韩国送人、往朝鲜送钱或货品,以及安排两边亲人通电话。朴娜泫告诉人权观察,她的走私活动较前两年下降了八、九成,而且更难找到愿意一起工作的人。

“我失去了2013年以来在朝鲜和中国的所有联络人。不管你能付多少钱,或你有多少关系,很多以前跟我合作的人都进了朝鲜的管理所(政治犯集中营),若是中国人则遭到审判,”朴娜泫说。

另一名2009年离开朝鲜的男性仲介黄智元(化名)说,2013年至今,至少有六名曾与他合作帮人越境到中国、再由中国逃往韩国的朝鲜工作伙伴被抓,关进了管理所。

管理所的特徵是系统性虐待和常常致人于死的环境,包括:配给粮食太少濒临饿死,几乎全无医疗照护,缺乏适当住房和衣物,经常遭受警卫性侵、酷刑等虐待,以及处决。囚犯们在林场、矿场、农场和其他工作场所承受超过体力负荷的强迫劳动。其工作环境使他们经常面对严酷气候、粗劣工具、缺乏防护装备和高度的意外风险。据报导,这些集中营里的死亡率非常高。

证言描述严刑峻罚

上述现象显示惩罚的严厉程度有所提高,因为以往人们若被怀疑与韩国人联系或企图叛逃到韩国,通常会被判重刑关进称为教化所的矫正及再教育中心。虽然教化所的囚犯一样面临强迫劳动、粮食和药品长期不足、严酷工作环境和警卫虐待,但其严峻程度不及管理所。

据脱逃者指出,朝鲜政府积极追查其人民在边境地区使用中国通讯公司的手机拨打中国或韩国电话的非法通话。“这些手机在边境城市已收不到信号,甚至我还听说他们可以利用移动通讯科技找出你的精确位置,即使你已挂掉电话,”金真锡说。“我以前都在家里客厅打电话,后来我必须趁深夜走到山上高处,而且不敢通话超过一两分钟。”朴娜泫则说,以前她整天随时都可以接到朝鲜打来的电话,而且可以讲很长时间,但自从2012年以后,她接到电话的次数已减少近六成。

“朝鲜政府因外部世界的讯息和影像渗入国内而感到威胁,于是正企图追捕带进这些信息的人士以恢复控制力,”罗伯森说。“拨打国际电话或观赏外国电视节目不该被当成犯罪,但该国政府想利用镇压和恐惧收紧控制。”

对朝鲜政府而言,这些人权侵犯手法不过是标准作业程序──国际社会已在去年认知到这种状况。联合国朝鲜问题调查委员会(调委会)于2014年2月发布报告指出,该国政府自从金正恩继承权力后就加紧钳制边界,并且“系统性地利用暴力和惩罚吓阻公民行使离开国家的权利。被中国强迫遣返的人通常会遭受酷刑、任意拘押、草率处决以及强迫堕胎和其他性暴力。”

调委会建议朝鲜应该“废止对普通公民施加事实上的出国旅行禁令。将非法跨越国界去罪刑化,改采符合国际标准的边界管制(…)停止将中国遣返的公民视同罪犯或使他们遭到监禁、处决、酷刑、任意拘押、故意造成饥饿以及非法体腔检查、强迫堕胎和其他性暴力。”

“朝鲜对于言论、迁徙和结社等基本自由的限制漫无止境,”罗伯森说。“平壤领导人企图将他们的人民带回以往的黑暗时代,没有来自首尔的电视录像动摇人民的効忠,也没有逃向韩国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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