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习近平主席公开联署信

2023年9月21日

主旨：中国政府强迫遣返朝鲜难民

尊敬的习近平主席：

我等特此致函针对恢复强迫遣返在中华人民共和国被捕的朝鲜人回到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简称朝鲜或北韩）表示关切，这一措施因新冠疫情而于2020年中止至今。我等注意到朝鲜重开边境的消息，同时有200余名选手、教练和官员报名参加（2023年9月23日至10月8日）在中国杭州举行的第19届亚洲运动会[1]，贵国政府则将恢复强迫遣返据报约2,000名在中国被捕的朝鲜人[2]。

联合国朝鲜人权状况调查委员会（朝鲜调委会）2014年发表报告，认定朝鲜政府对遭中国强迫遣返人员犯下危害人类罪[3]。朝鲜调委会指出，逃往国外的朝鲜人被强迫遣返后可能遭受酷刑、性暴力和基于性别的暴力、任意拘留、强迫失踪，甚至被处决、强迫堕胎和杀害新生儿[4]。然而，中国作为联合国难民公约及其议定书和禁止酷刑公约的缔约国，尽管不推回原则已明定于前述各公约，中国政府却继续任意拘留和扣押朝鲜逃亡者，等待朝鲜开放边境将他们强迫遣返[5]。

朝鲜调委会建议“中国和其他国家”应当“尊重不推回原则”，“不将任何人强迫遣返回到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除非该处待遇经国际人权监察机构核实有明显改善。” [6] 迄今未见任何朝鲜改善待遇的纪录。2013年12月16日，朝鲜调委会曾致函中国政府说明其“对中国强迫遣返朝鲜公民的政策与措施的关切，[包括]对中国官员向朝鲜当局提供相关人员具体信息的特别关切”，函中敦促北京“告诫相关官员，若相关遣返和信息交流是专门针对朝鲜境内的危害人类罪行，或以协助其实施为目的，该等行为可能构成帮助和教唆危害人类罪。”[7]

然而，中国政府强迫遣返朝鲜人的政策和做法此后仍然持续。在新冠疫情最严重期间，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人权状况特别报告员、任意拘留问题工作组和酷刑和其他残忍、不人道或有辱人格的待遇或处罚特别报告员联名致函中国政府，提请中国政府注意“至少1,170名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个人被中国政府逮捕、拘留和威胁遣返，该等人员因朝中两国于2020年为新冠疫情关闭边境已遭逮捕拘留超过一年”的信息。[8] 函中并提到“2021年7月14日，[中国政府]遣返了被关押在沈阳一年多的50多名朝鲜人”。

2023年9月7日，在首尔举行的“在华朝鲜逃亡者被强迫遣返应对行动”会议上，人权高专办首尔办事处主任詹姆斯・希南表示：“可靠报道指出，近三年来大量朝鲜人据报被中国当局拘留，但由于边境关闭和其他新冠防控措施，朝鲜拒绝接收这些人返国。随着朝鲜逐步重启边境，这些人可能随时被遣返。对于其中不愿返国者而言，即意味强迫遣返” [9]。

联合国特别程序（包括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人权状况特别报告员和强迫或非自愿失踪问题工作组）和条约机构（特别是禁止酷刑委员会和消除对妇女歧视委员会）多次呼吁中国政府对朝鲜逃亡者尊重不推回原则[10]。许多国家也在普遍定期审议期间向中国政府提出同样建议[11]。

中国政府声称根据中国国内法、国际法和人道主义原则处理朝鲜逃亡者问题。然而，中国政府并未依据2012年制定的《出境入境管理法》第46条对朝鲜庇护寻求者实施“甄别”程序，也没有向他们提供“公安机关签发的临时身份证明” [12]。

中国政府常援引中朝之间的双边条约作为遣返朝鲜人的合法依据，例如《维护国家安全和社会秩序合作互助双边协定》（1998年7月）第4条第1款规定“未持合法证件或使用证件中未注明的过境点的，视为非法越境”，第4条第2款规定“非法越境的，应连同其身份和具体情况等信息遣返对方”。然而，这种双边条约不足以合法化对朝鲜难民的强迫遣返，因为后者违反了《难民公约》第33条和《禁止酷刑公约》第3条所规定的不推回原则。

此外，不论基于何种人道主义考量，都应赋予朝鲜逃亡者合法地位，停止将他们遣返朝鲜而使他们面临酷刑、性暴力和基于性别的暴力、强迫堕胎、监禁于残暴劳改营甚至处决。我们注意到联合国难民署于2004年将在华朝鲜逃亡者列入应受人道主义保护的“关注人员”，建议中国政府为他们设立特殊的人道主义地位、提供临时证件和服务，并一再呼吁中国政府保障他们不被推回[13]。

2022年杭州第19届亚运会的官方口号是“心心相融，爱达未来”。正如马丁・路德・金所说，我们不仅将为自己赢得自由，我们也将诉诸你们的情感和良知，从而在这个过程中赢得你们，我们的胜利将是双方的胜利。有鉴于此，我们敦请您正式终结强迫遣返朝鲜逃亡者的政策，并落实难民地位的个人甄别程序。

谢谢！

组织及个人联署名单（截至2023年9月21日）

个人

David Alton	Independent Crossbench Member of the House of Lords & Co-chair of the All Party Parliamentary Group on North Korea
Sonja Biserko	Former Commission of Inquiry (COI) member on the situation of human rights in the DPRK & current chair at the Helsinki Human Rights Committee in Serbia
Roberta Cohen	Co-Chair Emeritus of the Committee for Human Rights in North Korea (HRNK)
Marzuki Darusman	Former UN Special Rapporteur/Commission on Inquiry (COI) member on the situation of human rights in the DPRK
Lee Yanghee	Former UN Special Rapporteur on the situation of human rights in Myanmar & Former Chairperson of the UN Committee on the Rights of the Child
Tomás Ojea-Quintana	Former UN Special Rapporteur on the situation of human rights in the DPRK
Suzanne Scholte	Seoul Peace Prize Recipient & President of Defense Forum Foundation (USA)

组织

ACAT - Belgique (Action des Chrétiens pour l'Abolition de la Torture)	ACAT - France (Action des chrétiens pour l’abolition de la torture)
ACAT Germany (Action by Christians for the Abolition of Torture)	ACAT UK (Action by Christians for the Abolition of Torture)
Advocates for Human Rights	Anti-Death Penalty Asia Network (ADPAN)
Asian Federation Against Involuntary Disappearances (AFAD)	Asociación Pro-Búsqueda de Niñas y Niños Desaparecidos
Association of Family Members of the Disappeared	Balay Alternative Legal Advocates for Development in Mindanaw, Inc. (BALAOD Mindanaw)
Centro para la Apertura y el Desarrollo de América Latina (CADAL)	Christian Solidarity Worldwide (CSW)
Citizens' Alliance for North Korean Human Rights (NKHR)	Commission for Disappeared and Victims of Violence (KontraS)
Committee for Human Rights in North Korea (HRNK)	Death Penalty Focus
Disarmament and Non-Violence Federal Association of Vietnamese Refugees in the Federal Republic of Germany	Families of the Disappeared (FoD) Free Jonas Burgos Movement
German Coalition to Abolish the Death Penalty (GCADP)	HanVoice
Human Rights Hub	Human Rights Watch (HRW)
Human Rights Without Frontiers (HRWF)	Ikatan Keluarga Orang Hilang Indonesia (IKOHI)
International Coalition Against Enforced Disappearances (ICAED)	International Coalition to Stop Crimes against Humanity in North Korea (ICNK)
International Lesbian, Gay, Bisexual, Trans and Intersex (ILGA) Asia	Italian Federation for Human Rights (FIDU - Federazione Italiana Diritti Umani)
Judicial Reform Foundation (JRF)	Karapatan Alliance Philippines (KARAPATAN)
Korean War POW Family Association	Legal Literacy
Madres de Plaza de Mayo - Línea Fundadora	Network for North Korean Democracy and Human Rights (NKnet)
Non-Violence International	North Korea Freedom Coalition (NKFC)
Peace and Hope International	Safeguard Defenders
Save North Korea	Stepping Stone
Taiwan Alliance to End the Death Penalty (TAEDP)	THINK
Transitional Justice Working Group (TJWG)	UK All-Party Parliamentary Group on North Korea
Viet Tan	World Coalition Against the Death Penalty (WCADP)

[1]共同网（英文版），“朝鲜拟派二百余人代表团参加中国亚运会”，2023年5月13日，https://english.kyodonews.net/news/2023/05/3b8211a3706a-n-korea-eyes-sending-200-strong-delegation-to-asian-games-in-china.html（2023年9月5日读取）。

[2]联合国朝鲜人权状况特别报告员向大会提交的报告（2022年10月13日），A/77/522，段9（“特别报告员收到的资料显示，目前有多达2000名逃离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的人作为“非法移民”被拘留在中国，一旦边境重新开放，他们有可能被遣送回国。“），https://undocs.org/A/77/522（2023年9月5日读取）。

[3] 《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人权状况调查委员会的详细调查结果报告》（2014年2月7日），A/HRC/25/CRP.1，段1098-1114，https://undocs.org/A/HRC/25/CRP.1（2023年9月5日读取）。

[4] 同前注，段380-434。

[5] 同前注，段435-477。

[6] 同前注，段1221(a)。

[7] 同前注，段1197。

[8] 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人权状况特别报告员托马斯・奥赫亚・金塔纳、任意拘留问题工作组副主席米丽娅姆・埃斯特拉达-卡斯蒂略和酷刑和其他残忍、不人道或有辱人格的待遇或处罚特别报告员尼尔斯・梅尔策联名投诉中国信函，JAL CHN 8/2021，2021年8月23日，https://spcommreports.ohchr.org/TMResultsBase/DownLoadPublicCommunicationFile?gId=26571（2023年9月5日读取）。

[9] 刘羽安，“联合国驻首尔人权办主任吁中方勿遣返脱北者”，韩联社，2023年9月7日，https://www.yna.co.kr/view/AKR20230907054551504（2023年9月10日读取）。

[10]消除对妇女歧视委员会关于中国第九次定期报告的结论性意见（2023年5月31日），CEDAW/C/CHN/CO/9，段29，https://undocs.org/CEDAW/C/CHN/CO/9（2023年9月5日读取）；禁止酷刑委员会关于中国第五次定期报告的结论性意见（2016年2月3日），CAT/C/CHN/CO/5，段46-48，https://undocs.org/CAT/C/CHN/CO/5（2023年9月5日读取）；禁止酷刑委员会关于中国第四次定期报告的结论性意见（2008年12月12日），CAT/C/CHN/CO/4，段26，https://undocs.org/CAT/C/CHN/CO/4（2023年9月5日读取）。

[11]普遍定期审议工作组报告：中国（包括中国香港和中国澳门）（2013年12月4日），A/HRC/25/5，段186.66、186.241、186.242、186.243，https://undocs.org/A/HRC/25/5（2023年9月5日读取）。

[12]中华人民共和国出境入境管理法（2012年6月30日第十一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第二十七次会议通过）https://www.nia.gov.cn/n741440/n741547/c1013311/content.html（2023年9月5日读取）。

[13] 联合国难民署，新闻稿，“难民署主管在老挝遣返朝鲜人后呼吁各国尊重不推回原则”，2013年5月30日， https://www.unhcr.org/news/news-releases/unhcr-chief-calls-states-respect-non-refoulement-afternorth-koreans-deported（2023年9月7日读取）；申炫熙（Shin Hyon-hee），“难民署加强保护脱北者”，南韩先驱报，2014年3月2日，https://www.koreaherald.com/view.php?ud=20140302000452（2023年9月7日读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