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盛顿特区)-人权观察今天表示,叙利亚政府军已啟用此次冲突中前所未见的强大集束炸弹火箭。啟用集束炸弹不仅造成平民伤亡,且将使该国已很严重的未爆弹问题雪上加霜。
证据显示,叙利亚政府军于2014年2月12日和13日曾用装有子炸弹的火箭弹攻击该国北部哈马(Hama)以北的城镇克福兹塔(Keferzita)。该型火箭弹是叙利亚境内用过的最大型集束炸弹火箭,其内装载的子炸弹较其他型式更具威力和杀伤力。
“骇人听闻的是,叙利亚政府军还在对自己的人民使用已被禁止的集束炸弹,”人权观察武器部主任史蒂夫・古斯(Steve Goose)说。“集束炸弹正在残杀叙利亚人民,并对未来几个世代的叙利亚人造成威胁。”
人权观察接获哈马当地一名与叛乱团体无关的维权人士以及一名医师报告,叙利亚政府在2月12、13日对克福兹塔发动火箭弹攻击,造成平民至少两人死亡、10人受伤。
当地维权人士自称在该次攻击后拍摄到火箭弹残骸照片,并将这些照片交给人权观察。照片中可看到一枚直径300毫米9M55K地对地火箭弹的部分组件──包括部分火箭马达、投弹箱、锥形整流罩和附属连结装置。另可见到一枚尚未爆炸的圆筒状9N235人员杀伤子炸弹,它是9M55K火箭弹搭载的制式弹药,由弹体标示得知其生产年份为1991年。
9M55K火箭是由BM-30龙卷风(Smerch)多管火箭系统所发射。这型系统最初是由苏联在1980年代晚期设计制造,1991年起移交俄罗斯联邦国有企业“史普拉夫国家研究生产协会(SPLAV State Research And Production Association)”产制并出口。
根据制造商说明,BM-30龙卷风火箭系统有12支发射管,每次可连续发射12支9M55K火箭,每支火箭载有72个独立的9N235子弹头。外界先前不知道叙利亚政府拥有BM-30龙卷风武器系统,人权观察此前也未曾得到9M55K火箭弹和9N235弹药被用于此次冲突的报告。根据权威的国际战略研究所(International Institute for Strategic Studies)和斯德哥尔摩国际和平研究所有关各国军事装备持有及转移的开放来源资源库,叙利亚并无持有BM-30龙卷风火箭系统的纪录。
2月12、13日四枚火箭击中哈马时在场的当地维权人士,向人权观察描述了此次攻击的具体情况。他说,在2月12日当天傍晚:
一枚火箭落在克福兹塔东区一处称为马卡森哈特夫(al-Makassem al-Hatef)的社区。当地有个小广场,火箭就落在那里。这枚火箭在空中炸开,放出许多小炸弹。我在攻击当时或之前都没看到任何直升机或战斗机飞过。有一枚火箭没有爆炸,军事专家拆解了这枚火箭,发现里面装有数十颗小炸弹。他们把这些小炸弹的引信一一拆除。
第二枚火箭半途在空中爆炸,放出的小炸弹炸伤了一些妇女和儿童,并炸死一名来自附近慕立克村(Mourik)的境内流离失所者。唯一受损的建筑物是被炸弹破片击中。我记得曾看到至少10人受伤,但有人说还有更多。我只看到炸弹碎片造成的伤口,没看到任何肢体被切断。
当地维权人士向人权观察表示,他认为这些火箭是从克福兹塔南方不到30公里外的哈马机场发射的,该机场目前在叙利亚政府控制下:“2月12日当天下午大约4点钟,我接到〔反对派〕军方消息来源的电话,说有两枚火箭从哈马机场发射。我们大家努力向居民示警,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及时找到掩蔽。”
根据制造商说明,BM-30龙卷风系统发射9M55K火箭弹的最小射程是20公里,最大射程70公里。
当地维权人士表示,次日的情况是:
两枚火箭弹落在〔村子〕北区马萨拉(al-Ma`sara)路旁,炸伤数人。无人死亡。我看见一名65岁老人被弹片击中肩部,他的儿媳腿部受伤。两枚火箭弹都爆炸了,但同样仅对建筑物造成有限损坏。这两枚火箭弹也是从哈马机场发射的。攻击前后都没有飞机来过。伤者被送往野战医院。
当地维权人士说,在2月12、13两日的火箭弹攻击后,至少找到20枚未爆的子炸弹。
一位在哈马的医师向人权观察表示,他也目击了对克福兹塔的火箭弹攻击。他说这次攻击至少炸死平民两人──一位是名叫阿布杜拉曼・瑞米・奥马穆德(Abdulrahman Rami Almahmood)的儿童,年约3、4岁,另一位是名叫马哈穆德・塔拉尔・奥达里(Mahmood Talal Aldaly)的男子,年约25岁──并有其他10位平民受伤。
自从武装反抗团体在2012年12月取得对克福兹塔的控制,这座城镇便成为叙利亚政府的攻击目标,饱受空中轰炸,包括使用油桶炸弹,和地面炮击。某些反抗组织和伊拉克与大叙利亚伊斯兰共和国(Islamic State of Iraq and Sham,简称ISIS)之间的激战,在后者于2014年1月5日撤出该城镇后即已停止。据当地维权人士向人权观察表示,在2月12、13日遭火箭弹攻击的克福兹塔居民区,并不存在任何叙利亚自由军(Free Syria Army,简称FSA)目标。
以下数段视频经目击者证实是在克福兹塔拍摄,足以显示该城镇曾遭集束火箭弹攻击:
这段视频于2月12日被上传YouTube,呈现攻击过程和损毁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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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视频于2月12日被上传YouTube,呈现该镇遭火箭弹攻击后发生连串小型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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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视频于2月13日被上传YouTube,呈现该镇遭火箭弹攻击后发生数次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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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叛部队极不可能获取这种八轮、重43.7吨的发射载具,或在未经相当训练或长时间反覆演练前操作其精密的射控系统。没有视频证据或书面主张指出任何反叛团体控制了任何BM-30发射器、与其大小近似的装填运输车或任何类似9M55K的300毫米地对地火箭弹。
布朗摩西斯(Brown Moses)部落格的版主艾略特・希金斯(Eliot Higgins)长期追踪叙利亚冲突中所用的武器,他辨认出被用在克福兹塔的是BM-30龙卷风武器系统,包括9M55K火箭弹和9N235子炸弹,并总结说“这枚火箭弹看来不太可能是来自叙利亚政府军以外的来源。”军备研究服务公司(Armament Research Services)的N. R. 晏曾琼斯(N. R. Jenzen-Jones)和尤里・连明(Yuri Lyamin)也辨认出这套武器系统,并表示“不清楚叙利亚如何获取这批弹药及其发射系统,”但强调俄罗斯是“该系统流入叙利亚的最可能来源。”
根据标准样品资料,BM-30龙卷风系统曾被移交给阿尔及利亚、印度、科威特和阿拉伯联合酋长国,另外阿塞拜疆、白俄罗斯、土库曼和乌克兰均在苏联瓦解后继承或获取这套系统。
人权观察自2012年起即记录到叙利亚政府使用集束炸弹的情况。此次发现9M55K火箭弹后,使冲突迄今被用于叙利亚而纪录有案的集束弹药累积到七种:
122毫米鹰式(SAKR)火箭弹,每枚装载72或98颗杀伤人员/反器材双用途子炸弹;
9M55K火箭弹,用BM-30龙卷风系统发射,每枚装载72颗9N235破片杀伤子炸弹;
RBK-250集束炸弹,每枚装载30颗PTAB-2.5M高爆反坦克子炸弹;
RBK-250-275集束炸弹,每枚装载150颗AO-1SCh破片杀伤子炸弹;
RBK-500集束炸弹,每枚装载565颗ShOAB-0.5破片杀伤子炸弹;
PTAB-2.5KO高爆反坦克子炸弹;以及
AO-2.5RT 破片杀伤子炸弹。
除了装载杀伤人员/反器材双用途子炸弹的埃及造122毫米鹰式地面发射火箭弹之外,所有被用于叙利亚的集束炸弹显然都是由苏联制造。目前无可得信息说明叙利亚如何或何时获得这些集束炸弹。
9M55K火箭弹的体积是用于叙利亚的另一种集束炸弹火箭弹(即122毫米鹰式火箭弹)的三倍,而9N235子炸弹装填的破片数量(重量)也使它较其他各种子炸弹更具威力和杀伤力。依据设计,子炸弹会在遭遇撞击时引爆,同时备有烟火自毁装置以确保其在迸出火箭弹两分钟后自行炸毁,但在这次攻击中,有些子炸弹的自毁装置显然失效。子炸弹的弹体重1.8公斤,连接两瓣预制破片,各装有300个0.5克破片和95个4.5克破片。第二种破片的重量相当于一枚9毫米手枪子弹。
共计113国已签署或加入2008年《集束弹药公约(Convention on Cluster Munitions)》。该公约禁止使用、生产、转让和储存集束弹药,要求十年内清除集束弹药库存并对这种武器的受害者给予援助。在这些国家中,84个是缔约国,负有实施公约所有条款的法律义务,其他29个国家已经签署但尚未批准该公约。叙利亚没有签署该公约。
叙利亚使用集束弹药已引起广泛的媒体报导和公众抗议。《集束弹药公约》要求每一个缔约国“尽最大努力劝说其他非缔约国…不使用集束弹药。”一百多国已对叙利亚使用集束炸弹发出谴责,包括超过36个非签署国。大多数国家透过联合国大会的一项决议表示谴责,有几国的外交部长一再对叙利亚使用集束弹药表示关切。
集束弹药受到禁用,是因为它在使用时产生的广泛无区别效果,及其对平民造成的长期持续危险。集束弹药可以用火炮和火箭系统发射,也可用飞机空投,通常在空中爆裂,送出数十甚至数百颗很小的子炸弹或小型炸弹,覆盖相当一个足球场大小的区域。子炸弹常常无法在初次撞击时引爆,留下如同地雷的未爆弹。
自从《集束弹药公约》在2010年成为具拘束力的国际法以来,已确知有三国政府曾使用这种武器,它们都不是该公约签署国:叙利亚、利比亚和泰国。
人权观察是国际集束弹药联盟(Cluster Munition Coalition)的创始成员,正是这个公民社会运动在背后推动了《集束弹药公约》的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