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權利是人權,不容討價還價。
但嚴重侵犯女性權利的事例,在過去一年層出不窮。
伊朗政府鎮壓了抗議政府以法規限制女性衣著言行的婦女和少女。阿富汗塔利班政府剝奪了婦女和少女的基本權利,包括就學、就業和遷徙自由。美國許多州政府嚴格限制人工流產。英國政府將部分移民排除於消除對女性暴力公約的保護之外。部分哥斯達黎加政府官員試圖將人工流產限於危及孕婦生命的情況。
由這些實例可見,不是只有威權主義的政府會侵犯女性權利——民主國家的女性也可能面臨同樣限制。但民主制度愈健全,女性愈有辦法反抗。在法治強靭、制衡機制良好運作的國家,女性——和所有人一樣——更能維護自己的權利。
當政府承認新聞自由和言論自由,女性便能發聲抗議權利侵害。當司法獨立、不偏倚,女性更易伸張正義。當勞工權利和受教育權利受到尊重,婦女和少女就能更快邁向平等。當女性擁有選舉和被選舉權,她們就有機會讓支持女性自主權的候選人當選。
當所有監督制衡充分建立,女性便能期待在一個更公平的場域上促進女權。各種向行政部門課責的制度,也是民主政治健全的徵兆。
正因如此,當我們看到女性權利倒退,便是一種警訊。全民仰賴的制衡機制可能出了問題或已經失靈,並且可能正在變成一個較不尊重人權、甚至威權主義的政府。
威脅最大的風險之一來自司法日益受到政治掌控。
波蘭憲法法院受到政治干預,實際上禁止在波蘭實施人工流產。現在,這個國家已墮落到採取起訴女性權利捍衛者、限制言論和結社自由等危及所有人的荒唐措施。
將近一年前,美國最高法院推翻了聯邦政府長久以來對人工流產的法律保障。雪上加霜的是,德州一名法官可能下令禁止全美各地銷售一種普遍使用的安全墮胎藥品,該藥品自二十多年前即已獲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核准上市。在運作良好的民主國家,女性不應擔憂自己的權利可能僅因一紙法院裁定、一次議會表決或一項行政命令就突然喪失,而且政府其他部門無法介入補救。
在世界上某些地區,爭取女性權利與反抗威權主義的關聯更加顯而易見。
在伊朗,瑪莎・艾米尼(Mahsa Amini)被「道德警察」拘捕後死亡所引發的抗議顯示,限制女性權利並非孤立現象。伊朗對女性權利的限制和對和平異議人士的殘酷鎮壓,都是該國威權主義政府的明顯特徵。一個國家不論實施何種政府體制,若缺乏女性平等就不可能充分發揮潛力。
塔利班已將阿富汗帶上一條危險道路——半數人口的生命、健康等核心權利遭到剝奪——從而將使整個社會承受難以復原的浩劫。
然而,即使面對如此壓迫,希望總是存在。
國際人權法的興起,為保護和擴大女性權利提供了有力工具。各地女性正在利用國際法推動改革。旨在促進和保護美洲人權的美洲人權體系有助促使各國負起防治家庭暴力的責任,進而推動拉丁美洲各國的法律改革。受到國際法影響,強暴終於被認定為戰爭罪和酷刑。國際人權法也有助於推動各國接受不同類型的家庭,從而將母職視為一種權利而非義務。
拉丁美洲以及愛爾蘭等世界其他地區在人工流產方面取得的進展,也讓我們知道改變是可能的。當哥倫比亞將懷孕24週以內的人工流產合法化,全球女性都為之歡欣鼓舞。近年來,墨西哥31個州已有11個州完成人工流產合法化。
人人都必須知道,當政府可以控制女性穿什麼服裝、去什麼地方、要不要懷孕,就是威權主義蔓延的跡象。當政府能夠對女性實施專斷法律,代表它也能把同樣的權力施加在任何異己身上,腐敗和侵犯人權的體制便由此誕生。
女性對此再清楚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