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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丝网后,大批罗兴亚难民受困在缅甸和孟加拉两国之间的“三不管地带”,2018年4月25日。   © 2018 Ye Aung Thu/法新社/盖帝图片社

这个月,世人共同庆祝《世界人权宣言》通过70周年。为表示纪念,我们特别邀请人权观察同仁撰写专文,就其专业领域的主要人权议题提出反思。

人权运动最令人生畏的挑战,就是如何保护平民免於当代激烈战火带来的无止尽迫害,它已夺去数十万条人命,迫使数百万人闯越国界求生。曾经激发义愤、召唤行动之处,日渐萌生消极自满情绪。何以至此?

曾有一段时光,全世界似乎痛下决心消除人间最惨酷的罪行。冷战结束後,基於对卢旺达种族灭绝和波斯尼亚族群清洗的义愤,一个全球运动在新千禧年诞生,共同发出和纳粹大屠杀倖存者同样的呐喊:别让悲剧重演(never again)。它的理念在当时算是相当激进:任何政府都不应仗恃主权屠杀人民,任何国家元首都不得凌驾法律。

这个运动提出“保护责任”(responsibility to protect)的概念作为旗帜,并在2005年获得联合国大会采纳。它同时大力拥护创建国际刑事法院,追诉种族灭绝、危害人类和战争罪的元凶。

领导这场运动的社运人士、外交官员和学者专家们非常清楚,暴行不可能一夕消失。但他们相信世界历史的弧线必然趋向进步。有一段时间,他们看来是正确的。

2004年,当苏丹军队偕同民兵将达佛化为炼狱,全美各地学生蜂起要求采取行动。联合国安理会将当地情势移交国际刑事法院,联合国也派出了和平维持部队。2011年,当利比亚强人格达费之子扬言让抗议民众“血流成河”,安理会迅速实施制裁,後来更授权成员国为保护平民得采一切必要措施,包括实施禁航区。

同一年,科特迪瓦总统巴波(Laurent Gbagbo)企图在败选後继续掌权,不但被联合国施压下台,最後还成为海牙阶下囚。

这些来自联合国安理会的强硬干预不是没有争议,也并非总能达成目标(利比亚仍陷混乱即为著例),但它们明确告别了过往消极被动的时代。

没想到短短几年之後,满载希望的历史之弧突然急转直下。世人一度许诺终结的残暴人祸竟成为新的常态。在叙利亚,阿萨德总统在过去七年发动了当代罕见的邪恶、血腥战争,用砲弹和饑馑对付人民、攻击医院、使用化武,却在俄罗斯掖助下走向胜利,巩固政权。

缅甸军方将领们发动对罗兴亚人的残暴族群清洗,却能靠著瘫痪的安理会和中国撑腰,在众目睽睽下脱卸杀人罪责——即便联合国实况调查团已经认定这些军头涉嫌种族灭绝,应受调查追诉。

在也门,以沙特阿拉伯为首的联军非法杀死及杀伤数以千计平民,并间接导致也门全国濒临饑馑。磬竹难书的战争罪行,却阻止不了美、英、法等国向沙特出售武器,或以国宾之礼迎接王储穆罕默德——他该为联军在也门的暴行负责,却被西方政客和媒体菁英奉为改革之君,至少直到他涉嫌下令谋杀并肢解一位著名异议人士兼记者之前都是如此。

我们是否应该彻底服输,承认反暴行运动太过天真,自始註定失败?

当然不是。

过去几年来,美、英、法等国漠视国际人权及其基本原则,为反挫创造了条件。在不太遥远的过去,它们时而运用安理会常任理事国的权力,在大规模暴行发生时要求采取行动,现在它们也可以这麽做。美国大可针对也门情势向沙特施压。英国可以领导全世界为罗兴亚人伸张正义。法国则可以施展影响力,迫使刚果民主共和国或喀麦隆的独裁者负起责任。它们的国民可以向政府提出这些诉求。

当然,完全寄望於少数大国并非明智之举。其他尊重人权的民主国家,像是荷兰、列支敦士登和加拿大,都已发挥领导作用,向叙利亚或也门要求问责。其他国家也应加入行列,包括新兴大国如印度、南非,它们企图在世界舞台上占有一席之地,却未曾在人权方面提出积极愿景。各国若能团结一致,将可制止俄罗斯在叙利亚大肆杀戮,或中国在新疆把上百万维吾尔人关进“政治教育”集中营。

全球抵抗残暴人祸的鬥争是漫长而艰苦的。为了重振旗鼓,有赖社运人士、外交官员、公民社会领袖和民选官员一同奋勇投身,他们怀抱的信念是:种族灭绝和危害人类罪行不是人性固有的弱点,世人不应袖手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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