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重視人權不能只做一半。澳洲「在必要時保留分歧」的對華方針只會縱容暴行,損害我們的國家利益。
前維多利亞州州長丹尼爾・安德魯斯(Daniel Andrews)與中國領導人習近平、俄羅斯總統普京和北韓領導人金正恩在北京閱兵儀式同框留影,引發各界質疑。前新南威爾士州州長鮑勃・卡爾(Bob Carr)稍早也曾投書報端,企圖為他出席北京閱兵的行程預作辯護(儘管最終並未成行)。
雖然澳洲政府很難控制官員卸任後的行為,但這張大合照仍令人深感疑惑:兩位前州長為何讓自己出現在這張照片或考慮出席這項活動,而與一堆惡名昭彰的人權侵犯者站在一起。原因或許是澳洲政府應對某些國家人權侵犯的態度模棱兩可。
工黨內閣從前一任期延續到這一任期的對華方針是「在可能時與中國合作,在必要時保留分歧,以我方國家利益為依歸。」這一對華方針的破綻從它開始落實到政策立場時就顯而易見,本週再次展露無遺。
根據前述對華方針,人權只有在不妨礙貿易的前提下才被視為重要議題。這表示人權可以容許各說各話,或者用總理阿爾巴尼斯的話來說,可以保留「爭執點」。但人權本非如此。促進人權完全符合澳洲的國家利益。
人權具有普遍性,是促進和保障人類一切基本權利與自由所不可缺少的全球規則與治理體系。將人權限縮於通常被邊緣化的特定議題,則全然呼應中國的國家利益。
澳洲總理和外交部長曾多次譴責西藏和新疆的人權侵犯問題,但對中國政府相關政策未見任何顯著影響。數十萬維吾爾人依舊被任意拘留,即中國政府在新疆犯下的危害人類罪行之一。在西藏,中國政府也仍然不斷加強對藏人的強迫同化。
在香港,當局持續大幅剝奪基本自由。上週,《蘋果日報》創辦人黎智英的國安審判完成結案陳詞,他因報刊內容批評中國政府恐遭終身監禁。然而,澳洲政府並未採取具體行動——例如對侵犯人權的官員實施針對制裁,或禁止進口含有維吾爾強迫勞動成分的產品——而是傾向於表達擔憂和遺憾,也就是「在必要時保留分歧」。
猶豫不前將導致惡果。人權侵犯不受制止,只會讓施暴者更膽大妄為,讓中國政府跨境鎮壓的長臂越伸越遠。中國政府經常在澳洲境內恐嚇不服從中共路線的人士,包括在各大學師生之間以及社交媒體上。香港警方對四名澳洲居民或公民懸賞通緝。由此可見,輕忽人權顯然有損澳洲國家利益。
澳洲政府一向直言抨擊俄羅斯政府。近日,澳洲政府剛剛宣布對涉及人權侵犯的俄羅斯人士實施新的制裁措施,並會見已故反對黨領袖納瓦爾尼(Alexei Navalny)遺孀。同樣地,澳洲政府在聯合國人權理事會對北韓人權侵犯和危害人類罪行向來採取強硬立場。
儘管本屆澳洲政府一貫批評俄羅斯和北韓的人權侵犯,對中國的方針卻與此不同。去年,澳洲政府在聯合國大會譴責西藏和新疆的人權侵犯,但澳洲駐華大使訪問西藏時卻沒有針對中國嚴厲鎮壓作出官方聲明,中國政府反而利用這次訪問大肆宣傳,把它描述成讓澳洲大使見證「西藏繁榮發展」的教育之旅。
這些自相矛盾的訊息混合在一起的結果是,當人權侵犯出自強國所為,澳洲寧可袖手旁觀。
政府重視人權不能只做一半。澳洲政府與中國「在必要時保留分歧」的做法開創了一個先例——當人權問題造成阻礙時可以擺在一邊,但這種做法等於把人權侵犯者的利益放在澳洲國家利益之前。
安德魯斯這張合照再次警醒我們,澳洲政府在對華關係上送出的是自相矛盾的訊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