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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2016年6月10日)-人权观察在今天发布的报告中指出,歧视性的法律与政策,以及欠缺履行基本人权义务的政治意志,导致全球各国仍有数百万儿童与青少年失学。各国高层教育官员、全球决策人士和资助机构将于2016年6月13-16日在挪威会商制定新措施,提升全球优质教育可及性。


这份89页的报告,《教育赤字:全球发展议程未保障及充分实现教育权利》,指出世界各国政府曾在二十年前作出承诺,为国内儿童移除受教育的障碍。但人权观察发现,受到歧视性法令措施、高学费、暴力和其他因素影响,许多国家的儿童和青少年无法上学。报告内容基于人权观察在40多个国家所进行的研究,涵盖期间近二十年。据联合国教科文组织(UNESCO)报告,全球失学儿童及青少年达1.24亿人。


“简直不可思议,都已2016年了,世界各地仍有数以百万计的儿童和青少年被剥夺教育权,”人权观察儿童权利部研究员耶琳・马汀尼兹(Elin Martínez)说。“政府监管不足和欠缺零歧视政策,往往造成教育官员的权力不受制衡,可恣意决定谁能上学、谁不能上学。”

联合国全部196个会员国皆已同意对其国境内所有儿童承担法律义务。已获广泛批准的《儿童权利公约》和其他多种区域性、国际性条约均包含详尽条文以保障教育权。2015年9月,全体会员国一致同意,共同努力于2030年前“确保所有人获得包容(inclusive)和优质的教育”,做为联合国《可持续发展目标》的一部分,并首度将获得中等教育纳入全球目标。此前的发展目标,即《千禧年发展目标》,仅要求各国确保人民获得并完成初等教育,但至今尚未达成。

虽然许多国际条约都规定,缔约国有义务取消初等教育的学杂费,但许多国家仍然收取一般家庭难以负担的费用,包括刚果民主共和国和南非。许多国家,例如孟加拉、印尼和尼泊尔,则因中等教育学杂费过高,导致数百万青少年无法完成至少九年的教育。

“我在学校的最后一年,是初中一年级的上学期。我真的很想继续念书,但我实在没有钱,”恩达(Endah)说,他15岁就离开学校成为一名家务童工。“每个月的学费是15,000印尼盾(1.1美元)。但真正让我付不起的是‘校舍建设费’和制服费,这些要50万印尼盾(37美元)。...每个学期还要买课本。”

联合国儿童基金(UNICEF)表示,有超过2.46亿的儿童,因为与学校有关的暴力而受到影响。学校中的体罚──有时达到酷刑和有辱人格待遇的程度,并对儿童学习能力造成负面影响──在许多国家仍然合法或普遍存在,包括坦桑尼亚、南非和美国的许多个州。

许多因素迫使女童离开学校,包括:普遍遭受教师和同侪的性侵害和性暴力;具侵犯性且毫无意义的处女检验;以及排除怀孕女童上学的政策。校园中不卫生和不适当的条件,包括缺少保护隐私和尊严地处理月经的设施,导致许多青少女,包括身心障碍女童,无法正常上学或被迫辍学。在一些国家,包括孟加拉、尼泊尔、坦桑尼亚和津巴布韦,儿童婚姻既是造成无法获得优质教育的原因,也是其结果。

中国和南非的数百万身心障碍儿童,以及印度多种族群、语言或宗教群体的儿童,都会在登记入学时遭受政府官员的普遍歧视。进入学校以后,许多这样的儿童也会被编入与一般学童隔离的特殊班级,使他们得到的教育质量偏低。许多身心障碍儿童因为缺乏训练有素的教师,缺少必要的支持,以及无法继续升学而离开学校。以俄罗斯和塞尔维亚为例,太多身心障碍儿童遭到机构收容,即使有机会上学,通常也只能得到低质量的教育。

愈来愈多身处人道危机和长期冲突的儿童,由于学校难以抵达或不安全而无法争取受教育的权利。在阿富汗、尼日利亚、巴勒斯坦、乌克兰和也门,有数百万儿童因为学校遭到攻击或被占为军事用途而无法上学。

在中高所得国家,少数族群、难民、移民和LGBT(女同性恋、男同性恋、双性恋及跨性别)儿童也因为歧视性的做法而遭遇教育障碍。

所有国家的政府都应当确保真正免费和强制性的初等教育,以及免费的中等教育。各国政府应当消除歧视性的政策或法规,不应予许学校排斥儿童和青少年,并应确保所有学校为女童、身心障碍儿童、少数族裔儿童和LGBT儿童提供合理便利。

各国政府均应立法废止体罚,并采取更严格的措施确保儿童在校园中免于暴力、虐待和骚扰。

捐赠者──包括世界银行、全球教育伙伴(Global Partnership for Education)等多边融资机构──和协助各国政府落实教育方案的国际机构,均应尊重人权标准,不应容忍造成儿童与青少年失学的侵权措施。

联合国秘书长和教科文组织应当确保“先锋国家”(champion countries)──全球教育倡议行动的先导者──遵循其本身负有的人权义务,遏止本国教育体系中的侵权现象。

“在关于为全球所有儿童及青少年提供教育机会方面,不应容忍发生任何失败,”马汀尼兹说。“儿童没有另一个15年,甚至没有另一个学年,可以等待政府充分保障他们为前途预备的权利。”

报告引用陈述摘录

“就读普通学校的[学生]大多不用付费。但我们呢,我们要交学费。许多身心障碍儿童的父母无法工作──我们必须24小时照顾孩子。学校只会写信问我们为何不交学费,却不体谅我们的处境。”

──名8岁自闭症儿童的父亲,约翰内斯堡,南非

“我和我表弟是班上仅有的两个叙利亚人。其他同学联合起来欺侮我们,说我们太爱讲话、不守规矩。老师叫我们坐到教室后面。所有的老师都对我们很坏,只因为我们来自叙利亚。班上的约旦女生如果答对老师的问题,老师会说‘太棒了!’,换成是我答对,老师什么也不说。”

──贺迪尔(化名),11岁,札卡(Al-Zarqa),约旦

“他们会趁老师看不见时殴打我们,我的老师不知道,所以不会制止他们。我爸爸到学校向主任申诉,主任说,‘你如果担心,就别再送她来上学...’以前在叙利亚,我很喜欢上学,我在学校有朋友,我也很爱学习。”

──法蒂玛,12岁,土固特鲁(Turgutlu),土耳其

“有一个[老师]想引诱我跟他上床,所以我不想[升上]初中二年级,以免又碰到这种事。我也不再去[运动]。因为我害怕如果再碰到他,他会把我带到别的地方去跟我办事。我心情很糟,[老师们]打电话说我上课不专心、没有认真念书,[所以]成绩不好...我决定休学,不想再浪费父母的钱。”

──安娜,16岁,姆旺札(Mwanza),坦桑尼亚

“日本的学校体制和性别体制结合非常紧密。学生被灌输什么该认同、什么不该──到了高年级,性别意识逐渐定型,跨性别孩子的苦日子就开始了。他们或者被迫掩饰、说谎,或者表现真我而招致霸凌、排斥。”

──位跨性别高中教师,日本

“我叔叔强迫我嫁给一个男人,他老得可以做我爷爷了。当时我还在念小学六年级。我很喜欢学校。如果那时候让我完成学业,现在我就不会遇到这些困难,做女服务员,和丈夫分开。”

──阿库尔・L,13岁结婚,南苏丹

“我去年怀孕时才14岁。同一年我也离开了学校,因为我母亲做女佣的月薪只有50块钱,供不起我的学费。我和一个年龄较大的有妇之夫有染。我自己上医院产下一个婴孩,但出生没几分钟就夭折了...我好想回去上学,因为我还只是个孩子。”

──艾碧盖儿・C,15岁,津巴布韦

“[军队]用坦克炮轰我的学校。...我逃命途中,一个沙比哈(shabiha,政府支持的民兵团体)抓住我的肩膀,但被我挣脱跑掉了。沙比哈闯进学校,朝窗户开枪,把电脑都打坏了。后来,我只有考试当天回去学校。

──蕾米,12岁,叙利亚德拉省(Daraa)难民,在约旦兰姆莎市(Ramtha)受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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