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克蘭：集束彈藥擊中哈爾科夫住宅區

The cargo section of a 9M55K cluster munition rocket that hit a street in Kharkiv. The 72 submunitions would have been stacked inside this carrier. © 2022 Private

人權觀察今天表示，俄羅斯武裝部隊於2022年2月28日向烏克蘭第二大城哈爾科夫（Kharkiv）至少三個住宅區發射集束彈藥。這波攻擊至少造成平民三人死亡。

根據2名目擊者的訪談和40件影片、照片的分析，發現這波攻擊使用了俄製9M55K龍捲風（Smerch）集束火箭彈投放的子炸彈。據聯合國報導，當天該市多處遇襲共造成平民9死37傷。

「哈爾科夫遭俄軍殘酷攻擊，平民被迫藏匿地下室躲避砲彈和瓦礫，」人權觀察武器部主任史帝夫・古斯（Steve Goose）說。「在人口稠密地區使用集束彈藥，顯露對人命既無恥又無情的漠視。」

A dud 9N235 fragmentation submunition found in Kharkiv. © 2022 Private

集束彈藥會在空中解體，將數十枚甚至數百枚子炸彈散布在大片區域。許多子炸彈無法在初次撞擊地面時引爆，成為未爆炸的啞彈，隨時可能像地雷一樣被觸發。

在人口密集地區使用本質上無區別的武器，為國際人道主義法（即規範戰爭行為的法律）所禁止。集束彈藥具有大面積無區別殺傷效果，且對平民造成長期威脅，已受到國際公約禁用。俄羅斯與烏克蘭均非該公約締約國。

鑒於集束彈藥本質上無區別的特性，及其對平民的可預見效果，在哈爾科夫紀錄到的使用該類彈藥行為可能構成戰爭罪。

3月2日，一群國際刑事法院成員國將烏克蘭情勢提交該法院檢察官調查。檢察官隨即宣布其辦公室將立即著手調查烏克蘭案。

人權觀察查證並分析了來自社交媒體的25件影片和照片，紀錄到該市北部、東北和東南三個不同區域被攻擊當下或事後的畫面，以及2名目擊者在舍甫琴科夫斯基（Shevchenkivskyi）區被攻擊後拍攝到的另外15件影像紀錄。

這2名目擊者分別接受訪談表示，該區在這次攻擊前未見任何烏克蘭軍方活動。線上開源地圖顯示，在其中一枚火箭的彈箱落點約400公尺外，有一塊區域被標示為軍方用地。2月20日拍攝的衛星照片顯示，該處有一塊小院落停放了大約20輛軍車。即便該地點確為軍事用途，在平民居住區域投放集束彈藥仍然違反禁止無區別攻擊的原則。

根據戰爭法，衝突各方必須避免將軍事目標設在人口稠密區域，並盡可能將軍事活動附近的平民疏散。即便如此，縱使攻擊方認為防守方故意將軍事目標設在人口密集區或其附近，也不能免除本身考慮平民風險的義務，或不使用本質上無區別武器的義務。

An unexploded 9N235 submunition in Kharkiv after the February 28 attack. Each 9M55K Smerch cluster munition rocket carries a total of 72 of these submunitions. © 2022 Private

我們分析的一支影片於當地時間2月28日上午11:29上傳Telegram，顯示該市東北的莫斯科夫斯基（Moskovskyi）區發生符合集束彈藥特徵的連續爆炸。還有兩支從市中心朝向舍甫琴科夫斯基區拍攝的影片，分別在同日下午12:55和2:23上傳到Telegram和推特，也可看到同類型的爆炸。

根據爆炸特徵和彈著點附近發現的火箭彈殘留物足以證實，這些爆炸來自9M55K龍捲風集束火箭彈所投放的子炸彈。這種火箭彈是由BM-30多管火箭砲發射，通常以12支發射管實施齊射。每一枚9M55K集束火箭彈裝有72枚9N235破片殺傷子炸彈。

另一支上傳Telegram的影片，由該市東南的因德斯提亞尼（Industrialnyi）區一台保全攝影機拍下，顯示一處住宅區街道發生至少15次符合子炸彈特徵的連續爆炸。影片中標示的時間為2月28日上午10:42，可看到沿路至少有四名身著便服人員臥倒掩蔽，並有多輛汽車被擊中，其中一輛起火燃燒。

在舍甫琴科夫斯基區落彈處附近，共有三所幼兒園、三所學校和一家醫院。人權觀察以電話訪問當地一位男性居民說，2月28日上午10點左右，他和妻子走向離家不遠的巴拉基列夫街（Balakiryeva Street）購物途中，看到一枚可能是冰雹式（Grad）的火箭彈從北向南飛掠他們頭頂。

「我太太和我跑進公寓地下室，裡面躲了大約50人，」他說。「整棟樓房都在搖晃。」

這名男子寄給人權觀察一張他當時拍下的照片，可以看到一具9M55K集束火箭彈的空彈箱掉在巴拉基列夫街的路旁。

另一位電話受訪者說，他當時在距離巴拉基列夫街大約一公里，靠近塞普尼亞23街（Serpnya 23 Street）的公寓住宅內做飯，一聽見巨大爆炸聲便跑到地下室掩蔽。「爆炸聲持續大約兩分鐘，」他說。「當我走出室外，看見街上有三具已被覆蓋的屍體，急救人員正在抬走另一名受傷者。」

這位男士說，他看到許多汽車被毀，其中兩三輛正在燃燒，路面上有許多間隔約15公尺的小彈坑，還有四枚小型的未爆彈。

The splatter pattern in Kharkiv consistent with the detonation of a 9N235 fragmentation submunition. A remnant of a stabilization fin from this type of submunition is visible in the crater. © 2022 Private

這位男士寄給人權觀察13張照片，他說都是由他拍攝，內容包括未爆彈以及符合子炸彈爆裂特徵的地面噴濺痕跡。人權觀察鑒定這批照片攝於塞普尼亞23巷（Serpnya 23 Lane）和塞普尼亞23街之間。

人權觀察也查驗了三支上傳到Telegram 的影片，證實拍攝於塞普尼亞23巷彈著點以東150公尺處。這三支影片全都顯示有四人倒臥地面，至少三人似已死亡。

人權觀察查驗了從科洛基夫斯卡街（Klochkivska Street）上傳Telegram的另外三支影片和一張照片，這條街是舍甫琴科夫斯基區的主要幹道，距離巴拉基列夫街大約2.5公里。第一支影片從一家雜貨店門外拍攝，顯示一枚火箭彈擊中街道，路人四散奔逃。稍晚上傳的照片則可看到該枚火箭彈的殘留物卡在人行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