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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應釋放遭不當控罪的旅美藝術家

高兟以諷刺毛澤東雕塑聞名,被羈押年餘即將受審

Chinese artists the Gao Brothers, Zhen and Qiang, with some of their "Miss Mao" pieces that feature life-sized, Pinocchio-nosed sculptures of Mao Zedong in their studio in Beijing, October 16, 2007. © 2007 David Grey/Reuters

(紐約)-人權觀察今天表示,中國政府應撤銷對藝術家高兟的無據指控,讓他返回美國與家人團聚。高兟家屬表示,這位現年69歲的藝術家為美國永久居民,目前健康狀況不佳並曾於2025年9月暈倒。

中國當局指控高兟十餘年前的雕塑創作觸犯「侵害英雄烈士名譽、榮譽罪」,這些作品以諷刺手法表現已故中國領導人毛澤東的形像。相關指控侵犯高兟的言論自由基本權,它是受到國際人權法保護的權利。若被定罪,高兟可被判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Mao’s Guilt” from the back. © Gao Brothers

「中國當局起訴高兟不僅侵犯他的基本權利,也象徵中國朝向昔日苦難倒退,」人權觀察亞洲區主任伊蓮・皮爾森(Elaine Pearson)說。「批判毛澤東暴政一度得到容忍,現在似乎隨著國家主席習近平收緊意識形態控制而再度成為禁忌。」

高兟於2024年8月26日在河北省三河市燕郊鎮被警察逮捕,當時他正在中國探親旅途中。當局隨後將高兟關押在三河市看守所至今。中國當局並且禁止高兟的妻子和七歲兒子(美國籍)離境。

據高兟的弟弟高強表示,三河市公安局於2024年11月17日從高兟設在中國的工作室抄走118件藝術作品,包含雕塑、繪畫和照片。當局指控高氏兄弟的部分作品涉犯「侵害英雄烈士名譽、榮譽罪」,例如《毛小姐系列》(添上女性乳房的毛澤東半身像)、《槍決基督》(多名貌似毛澤東的行刑隊瞄準耶穌基督的群像)和《下跪懺悔的毛》(毛澤東跪地並面露悔過的雕塑)。

“Miss Mao.” © Gao Brothers

「侵害英雄烈士名譽、榮譽罪」於2021年立法實施。高兟被指控的幾件作品均為2005至2009年之間創作,早在這條法律生效之前。

在習主席領導下,中國政府不斷緊縮意識形態控制,並逐漸加強鎮壓「不愛國」言論。2023年,脫口秀藝人李昊石一則有關人民解放軍的笑話引發政治風暴,當局以「嚴重侮辱人民軍隊」為由對他所屬公司罰款人民幣1,470萬元,但並未逮捕李昊石。

當局尚未宣布高兟的庭審日期,但據瞭解情況人士消息,開庭時間可能在近幾個月內。

“The Execution of Christ.” © Gao Brothers

高兟家屬表示,高兟暈倒後,看守所醫生表示他可能患有動脈硬化症,並可能是「中風先兆」。高兟同時有慢性背痛問題,在前次會見律師時必須乘坐輪椅。他和另外14名在押人員一起關在僅有40平方公尺大小的擁擠牢房。儘管他的健康顯有問題,當局仍拒絕批准他保外就醫。

在中國,刑事犯罪嫌疑人在候審期間大都無法獲得保釋,與國際人權標準背道而馳。多數候審嫌犯被關在過度擁擠的看守所,伙食極差,僅有基本健康照護,而且不准會見家屬。

高氏兄弟原籍山東濟南。文化大革命期間,其父被劃為「反革命」後死於關押之中,家人被告知死因為自殺。

高氏兄弟在2000年代還能展出作品,只是會受到當局騷擾。由於日益擔憂政府鎮壓加劇,高兟於2022年移居美國。

高兟被捕後,181名中國藝術家、作家、維權人士和學者連署呼籲將他釋放。連署書內容指出中國在毛澤東與習近平統治下的相似之處:「高氏兄弟的父親就慘死在那個時期,其家人至今得不到一個說法。今天,三河公安局竟把高兟的藝術創作當成罪證,重蹈文革迫害。」

關切此事的各國政府應公開向中國政府提出高兟案件,並施壓促其立即無條件釋放。美國駐華大使館應設法探視高兟,並敦促中國當局允許他返回美國。

「高兟從中國過往經驗尋求借鑑,卻面臨入獄,」皮爾森說。「中國政府應揚棄侵犯人權舊習,撤銷對高兟的控罪並予立即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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