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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馬斯克管理推特對中國統治者是好消息

馬斯克收購恐將有助中國政府影響社交媒體平台輿論

發表於: Al Jazeera
特斯拉執行長及推特新東家埃隆・馬斯克(Elon Musk,中)在中南海外等候與中國國務院總理李克強會面,北京,2019年1月9日。 © 2019 AP Photo/Mark Schiefelbein, Pool

過去十年,對受不了政府審查國內社交媒體的中國人而言,推特是他們能夠發抒心聲的少數窗口之一。「這裡沒有敏感詞,沒有『根據相關法律法規』不予顯示的信息,也沒有因為什麼運動就把我們帳號封鎖的風險」,一名中國用戶在2016年這麼說。

其他風險當然不是沒有。推特在中國是被屏蔽的。利用VPN(虛擬私人網路)等翻牆工具到推特上發文,有時要付出代價。2020年2月,在推特上擁有300多名粉絲的天津居民周紹卿發推討論當局應對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情的舉措,質疑官員可能「有意無意低報確診數字」。就因為類似這樣的一些推文,周紹卿被當地法院以「尋釁滋事罪」判刑9個月

雖然面臨中國政府打壓,我自己跟推特員工溝通的經驗表明,這家公司在中國人權捍衛者的帳號急需保護時一向反應迅速(儘管也有部分維權人士抱怨推特動作還不夠快)。推特還會對全世界政府官員和官方媒體帳號的發文加上標註。中國國營媒體的帳號被加上標註以後,所受到的關注度立刻大幅下滑

埃隆・馬斯克(Elon Musk)接收推特之後,該公司與中國的關係有可能發生變化。許多中國用戶現在已經感受到危機。「大家記得把手機號給消掉啊⋯⋯〔希望〕馬斯克收購推特後,不會為了〔向中國政府〕表忠心,洩漏用户隱私,」一名中國人在推特寫道

馬斯克可能是地球上最有錢的人,但他尤其抵擋不住世界最強威權主義政府的壓力——這個政府十分擅長操縱或利用外國企業在境內營商的許可權,誘迫它們服從中國共產黨。

馬斯克在中國擁有龐大商業利益。中國是特斯拉汽車的第二大市場,且該公司過去兩年的在華銷售額有顯著成長。特斯拉上海廠是全球最大電動車製造廠,也是該公司最重要的外銷基地。今年1月,特斯拉在新疆開設展售中心遭美國國會議員與人權團體抨擊,因為中國政府對當地維吾爾人和其他突厥裔穆斯林社群犯下了危害人類重罪。

上個月,馬斯克建議台灣該同意成為中國特別行政區以解決台海衝突。這項提議受到北京歡迎,台北則予痛批。

他在收購推特後的初步舉動很難讓人產生信心。馬斯克開除了負責該平台信任與安全事務的主管維賈亞・蓋德(Vijaya Gadde)。據《華盛頓郵報》報導,首波裁員對象可能多達該公司現有人力的百分之25,以法務、信任與安全等部門為重點。

馬斯克宣布成立內容諮詢委員會,並表示任何有關內容的重大決策必先召開該委員會。然而,馬斯克接手後不過幾個小時,推特就被大量的極端主義言論淹沒,馬斯克本人上週日也在推特轉發一則就美國眾議院議長佩洛西(Nancy Pelosi)丈夫遇襲作無端指控的報導,隨後自行刪帖。

這些事情加深了各界疑慮,等著看向來不滿推特內容審核政策的馬斯克將如何管理這個早已充斥假消息、網軍和政府審查的社交媒體平台。

中國政府一向極為重視自己的國際形象。中國外交人員、國營媒體及其新聞人員經常利用推特傳播官方宣傳口徑。

近年來,中國政府更進一步在推特上散布不實訊息,製造無數假帳號來護衛中國政府在香港、新疆、新冠肺炎和其他議題上的立場。他們還打壓中國境內推特用戶,監禁批評政府人士,強迫他們刪除敏感推文或註銷帳號。

不過到目前為止,推特大體上能夠堅持自己的政策,包括在必要時對抗與中國政府有關的不實訊息攻勢。2021年12月,推特宣布移除2,048個「在維吾爾人待遇方面宣傳中國共產黨官方說法」的帳號。

這些舉動當然會惹北京不高興。現在馬斯克收購推特,恐將為中國製造影響推特輿論的大好機會。

有很多實例足以說明這如何辦到:中國政府強迫許多跨國企業向它屈服,才能繼續維持其中國市場與供應鏈。

蘋果公司將數以百計的VPN應用程式從中國蘋果應用商店下架,造成中國用戶幾乎不可能繞過政府審查或隱藏數位足跡。據傳該公司管理層還警告某些在Apple TV+上架的節目製播單位避免對中國作負面描繪,以致全世界觀眾能從該公司串流服務看到的內容受到限制(蘋果公司對相關報導不予置評)。

2020年,視訊會議業者Zoom被中國政府特工滲透,導致在美國舉辦的一系列紀念六四屠殺網上座談會遭到中斷

北京還會鼓動民眾,對公開質疑新疆強迫勞動等人權迫害的企業進行罷買抵制。美國晶片製造商英特爾(Intel)為了要求供應商勿向新疆採購而道歉,日本成衣零售業者無印良品甚至主動在廣告中標榜新疆棉以取悅中國消費者

中國政府官員已經呼籲馬斯克,停止對官方媒體推特帳號加上標註,或他們口中的「偏頗用語」。

我們已要求馬斯克對以上各種疑慮作出說明,但截稿前仍未收到任何答覆。

根據《聯合國工商企業與人權指導原則》,推特公司有責任尊重人權、補救迫害,不因是否面臨政府壓力或企業主的個人信仰而有別。

換言之,推特公司必須解決其做法或營運所產生的不利人權影響。不論推特進行任何改革,都必須以維護全中國用戶(以及全世界其他可能受影響人士)的權利與安全作為核心。

這些決定關係重大。推特與中國威權政府的關係不能取決於賣車業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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