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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1 John Holmes for Human Rights Watch

(曼谷)- 人權觀察今天與泰國跨性別聯盟(Thai Transgender Alliance)共同發表報告指出,泰國跨性別人士缺乏為自己的性別認同取得法律承認的途徑,使他們難以避免遭受各種形式的歧視。

這份60頁的報告《「不應將人硬性分類」:泰國對於法律性別承認的需要》發現,由於缺乏法律性別承認,加上法律保障不足與社會污名泛濫,跨性別人士取得各種必需服務的機會受到限制,而且天天面臨侮辱。泰國跨性別人士表示,失去求學、醫療與就業的機會,對他們而言是例行公事。泰國在性別肯定手術和跨性別醫療保健享有國際樞紐的美譽。但這種全球聲譽,與泰國保護國內跨性別人士的法律機制嚴格受限的情況格格不入。

「泰國跨性別人士無時無刻不受到騷擾與歧視,而且經常被排除於求學與就業,」人權觀察LGBT權利部高級研究員及該報告共同作者凱爾・奈特(Kyle Knight)說。「泰國政府必須採取行動,使法律性別承認在泰國成真。」

人權觀察關於該報告的研究是於2020年1月至5月在泰國四個地點進行:曼谷、董里、清邁和烏汶。研究員對62名跨性別人士進行了深度訪談,同時還訪談了社會工作人員、學者以及倡導和服務提供機構的職員。

人權觀察指出,泰國已有少數法律條文為跨性別人士提供某些保障,但距離全面周延的保障仍相當遙遠。2007年,泰國國會通過了《個人姓名法》,允許跨性別人士依據該法申請改名。然而,該法並未允許人們申請改變自己的法律性別。姓名變更的請求能否獲得批准,全憑個別官員的行政裁量。

根據2015年《性別平等法》,基於性別表達的歧視已為法律所禁止,其立法意旨即在防止跨性別人士遭受某些形式的歧視。但政府並未充分落實該法。不公平性別歧視審議委員會,即該法執行機構,在2016至2019年間審理了27件被控歧視跨性別人士的案件。其中許多案件耗費三個月以上才作出裁決,被裁定歧視成立的八個涉案人無一受到處罰。

由於泰國沒有法律性別承認機制,所有跨性別人士所攜帶的證件上,都註記著與他們本人認同與表達不同的性別。每當跨性別人士被要求出示證件,就會讓他們感到羞辱。據跨性別人士報導,在某些情況下,他們會因此遭到公務員的騷擾。

曼谷一名27歲跨性別男士談到他在身分證遺失申請補發時受到的羞辱:「那個官員問我怎麼會有陰莖⋯⋯真的有可能變性成男人嗎。」該官員接著拿出他以前的舊照片跟他現在的容貌做比較。「我感覺這群公務員都把我當笑話看,」他說。

許多學校有區分性別的制服或設施,不准學生穿著與法律性別不同的服裝到學校上課,違反他們的受教育權。硬性執行有關性別的校規,包括制服和區分性別的設施,造成跨性別學生更容易遭到同學和老師的霸凌。

「當我開始化粧、塗口紅上學,就受到我的老師辱罵——叫我『度得』(泰文ตุ๊ด,意近『娘炮』,是極為侮辱性的稱呼),」在泰國中部紅統府長大的一位25歲跨性別女性說。她覺得從她留長頭髮開始,就受到大家另眼相看。「我在學校也被老師們打過,老師們還會叫男同學來調戲我,」她說。

跨性別人士在尋求適當的醫療保健時,也會面臨各種阻礙。一名30歲的跨性別婦女表示,她20歲時曾因闌尾炎住院,需要緊急動手術。「我被分配到一間男性病房,」她說。「我經常碰到這些不好的事情,只因為身分證上的一個字——我的性別註記。」

許多受訪的跨性別人士表示,醫療院所中的歧視使他們根本不敢去看病,對他們的身心健康造成威脅。

法律性別承認的缺乏,也讓跨性別人士找工作的能力受到影響,常常直接被拒絕。有些雇主說,跨性別人士若想來上班,穿著就必須符合出生時被指定的性別,而非他們自己的性別認同。還有些雇主在面試時明白表示,跨性別求職者不予考慮。許多受訪者表示,他們覺得被限制在特殊行業中,例如美容業或性工作。

近年來,泰國政府已開始與公民社會組織和聯合國機構合作,制定法律性別承認程序。人權觀察表示,這一過程目前停滯不前,急需關注。

泰國政府正握有一個重要機會,藉著制定基於人權的法律性別承認程序,使該國在LGBT議題上的全球良好聲譽與該國依據國際人權法所承擔的義務兩相契合。這部法律應當允許跨性別人士根據他們自己的性別認同得到承認,並且不需符合任何醫療前提即可改變他們的法律姓名與性別。

「確保跨性別人士享有不受歧視以及教育、醫療保健和就業的權利,是追求任何平等願景的首要重點,」奈特說。「雖然法律性別承認並不能完全緩解泰國跨性別人士面臨的所有困難,但它是邁向平等與不歧視的關鍵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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